「能夠永遠伴在身邊的人,終究只有你自己。」 ── LydiaBaoBao
「能夠永遠伴在身邊的人,終究只有你自己。」自與 LydiaBaoBao 初見以來,不知不覺已過了很多年。最近一次見面,我對她所說的這句話感受特別深,那聽起來像是一種走過了許多以後的感悟,無關好壞,也無關悲喜。它就只是一個必然的事實,明擺在那裡,一副無所謂地隨便你去解讀。
求助的勇氣
「當你一個人往前走,總會發現有些路無法獨自完成。」剛推出人生首張個人專輯《Emotion Under Skin》的她,表示每次開口請人幫忙時,內心總會湧現自我懷疑:「是不是我不夠好?音樂不夠動人?或不夠有名?」這種「被拒絕的恐懼」曾讓她數度想放棄,卻也迫使她正視那名為「自我價值」的課題。「我發現自己一直逃避的,是那個臉皮很薄、害怕被拒絕的自己。」
突破的契機,來自一次意外的 MV 合作。一位導演透過 Inbox 聯繫她,她表示自己通常會忽略這類訊息,但那次不知為何,她回應了,就像注定一樣。「見面的時候,我看他拿出了一本簿,感覺這個人很有責任感,也很認真。」最終誕生的成品,也就是〈別怕,我會恨自己!〉的 MV,可說是超越預期的好。這次合作,不僅誕生了滿意的作品,更讓她體驗到「勇敢踏出第一步」所帶來的成就感。
在洪流中築內在的家
提到新歌〈別怕,我會恨自己!〉,靈感是源自於她過去的戀情。她解釋,分手時的愧疚感讓她意識到許多女性都有的「聖母情結」:「我們總想拯救伴侶,卻沒發現真正想療癒的是童年受傷的自己。」歌名本身,正正就是對這種自我譴責的直白揭露。「大家都不用再恨我了,我就是最恨自己的那個人。」
她進一步區分「愛情」與「愛」的本質:「喜歡是化學反應,愛卻需要時間積累。」過去的她渴望從伴侶身上獲得安全感,如今卻學會先為自己建立根基。「如果那件事只有對方才能給你,其實是很危險的。如果對方不給你,你是不是就要崩潰了? 就要失去自我了?」她相信,真正的安全感並非來自絕對的穩定環境,而是培養在動盪中生存的能力。就算明知前方充滿未知,你仍能穩住自己,堅定前行。
孤獨之核
「我從小就感到孤獨,覺得沒人真正理解我。」她直言,創作是她對抗孤獨的方式,而當有人理解她的作品時,那份感動難以言喻。「原來有人看到,有人懂,你終於不需要過份努力地去解釋自己。」
作為全職的獨立音樂人,她對工作有獨特定義:「上班是一個框架,一種形式,但工作的內容才是重點。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自己而做,而這便是意義所在。」不過,自由創作的生活也需要紀律。她坦言自己是 MBTI 中 P 型(感知型)人格,隨性度 90%。「我也曾試著制定時間表,但沒有一天能跟上(笑)。」後來她找到了折衷方法:列待辦清單、每天查看、盡做,「能擁有不去做什麼的自由,也是很重要的」。
照亮動盪世界的光
她不諱言自己曾有情緒問題,容易焦慮、恐慌發作,甚至長期失眠。「所以我很 aware 這件事,當感覺狀態不對,我會立即停下來,去冥想,洗個熱水澡,讓自己平靜下來。」
面對未來的不安與恐懼,她有著深刻的體悟:「當世上沒什麼東西能保證的時候,要相信你也有能力白手興家。在動盪的世界裡,試著在心裡面為自己建一個家,這是一種非常可貴的能力喔。」第一步,就是嘗試去聆聽內在的聲音,即使再微弱,也可能是重大的啟示。「就算這一刻未找到也不要緊,世上一定會有你想做的事情,或者需要去過的關卡,然後一定會有更美好的事情等著你。」
me, myself and I
「跟隨自身的內在流動,給予自己空間、時間、愛和耐性。」從害怕求助到學會合作,從外在認可轉向內在安全感的建立,她的音樂旅程不僅是藝術創作,更是一場深刻的自我療癒,在破碎與完整之間,尋找屬於自己的記認。「能夠永遠伴在身邊的人,終究只有你自己。別人沒有耐性,別人覺得煩,不想理你不要緊。你要 be there for yourself,為自己創造空間。」
featuring LydiaBaoBao
interview&styling by Jay Chow
photo by Sam Tso
produced by Ruby Lrung
wardrobe Anteprima, Marimekko, Charles&Keith